10月23日下午,长沙县金井镇脱甲村,种植的生态拦截植物枝繁叶茂。 本报记者 赵持 摄
10月23日下午,长沙县开慧镇的试验田内,农民用稻草覆盖茶树,减少氮、磷流失。本报记者 赵持 摄
湘江流域,多为水丰地肥的重点农耕区。但农业面源污染一直在“默默”地污染着湘江。
化肥农药产生的面源污染,成湘江流域重要污染源
面源污染,除了与这一领域打交道的主管部门、专家、学者,普通百姓大多对这一词语感到陌生。
“湘江流域的污染既有点源污染,也有面源污染。点源污染指有固定排放点的污染源,如企业;面源污染则没有固定污染排放点,而农业面源污染是最为重要且分布最广的面源污染。”湖南农业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教授刘强介绍,湘江流域农田中的泥沙、营养盐、农药及其它污染物,在降水或灌溉过程中,通过农田地表径流、农田排水和地下渗漏,进入水体而形成污染。这些污染物主要来源于农田施肥、农药使用、畜禽及水产养殖和农村居民生活污水排放。
站在永州市祁阳县白水大桥上,桥下这条名不见经传的河流,便是湘江在永州境内最大的支流。沿着河岸走,两岸全是肥沃的稻田,近的离河不到200米。每一丘稻田间隔处,便有一条排水沟,直通河流。这些通过稻田排入河流的水源,未经任何处理。
“这些水流都含有农药、化肥使用后产生的氮、磷、钾等,汇入湘江后,对湘江形成了严重的污染。”刘强告诉记者,面源污染不像点源污染那样直观,很难引起人们的重视,但是危害程度却远远大于点源污染。
刘强介绍,在湘江流域,面源污染对整个流域污染的比重超过了一半;而农业面源污染又约占到整个面源污染的1/3。
省农业资源与环境站站长尹丽辉介绍,我省每年消费化肥约600万吨、农药30万吨,高出全国平均使用量近1倍。而氮的当季利用率约为30%-35%,磷的当季利用率(给农作物施肥,被农作物吸收利用所占的比重,称为当季利用率)只有10%-20%,未被利用的化肥农药有的通过多种途径进入大气,有的进入水体形成了污染。湘江沿岸农田大量使用化肥农药,相当一部分氮、磷和有机农业投入品,都将随着降雨径流和渗漏流失进入水体,对湘江水质构成了严重的威胁。
“湘江的水体污染,除了流域企业排放的污水,面源污染是另一‘罪魁祸首’。”刘强认为,要治理好湘江,必须斩断面源污染这只看不见的“黑手”。
防控治理任重道远
解决湘江流域农业面源污染,从技术层面上来讲,源端控制、中端拦截、末端治理是最可行的办法。但在采访中,记者发现这些措施真正推行起来进展缓慢。
湖南农业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教授彭建伟正参与刘强主持的国家“十二五”科技支撑计划项目,该项目就跟农业面源污染有关。
课题组目前已在长沙县开慧镇选点,做生态拦截试验和示范。生态拦截沟和湿地保护工程都可有效起到减少农业面源污染的作用,但在采访中,记者发现,生态拦截沟和湿地保护工程在沿湘江流域很难见到踪影。处于湘江流域末端的长沙县金井镇和开慧镇的两条生态拦截沟,都是和科研单位合作在进行试验示范推广。
推行缓慢,长沙县农业资源与环境站站长戴金鹏直言不讳地告诉记者其中原因:一是没钱;二是短期见不到成效。
“农业面源污染,涉及面太大,不像点源污染,关闭一个排污企业,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。”这位直性子的年轻人告诉记者,治理面源污染投入几十万、几百万,分散到几千亩的土地上,短期内根本没有成效。
“短期不能见效,这也是很多地方政府虽然心里重视,但一直不愿在行动上支持的原因。”彭建伟说。
彭建伟以一条宽两米的生态拦截沟建设举例,仅是种植生态拦截植物,如果兼顾当地环境景观功能,进行多种植物搭配,运费、人工费、部分植株费用等合计约为50~150元/米,如果再加上沟渠修建,平时维护,投入确实很大。如果以湘江流域沿岸来统计,投入资金之大可想而知。
“降低湘江流域农业面源污染,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源端进行控制,比如少施肥、少用药。但农民为了丰产,往往是多施肥、多产粮,根本不管污染不污染。” 刘强在调研中发现,除了施肥,农业部门推广的病虫害绿色防控办法,也被很多农户弃之脑后;要在农民脑海中树立面源污染防控的观念,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努力。
刘强课题组今年还在长沙县选了一个点,做源端控制与中端生态拦截的试验。为让老百姓相信通过科学的技术处理,少施肥同样可以达到丰产的效果,他将自己的试验地直接跟农民的土地相接,并将施肥比例配备后交由农户去实施。“但这种试验点影响的只是一部分百姓,要所有农户都行动起来,还有很长的路。”彭建伟说。
多管齐下,缓慢推进,作用正渐渐显现
湘江流域农田流失的氮、磷等,不仅加剧了地表水的富营养化,还导致了地下水水质的恶化,如硝酸盐含量的增加等。污染造成的水质型缺水,已与“电荒”、“地荒”一起,被列为影响经济发展的三大隐忧。
湘江流域面源防治刻不容缓!
省农业资源与环境站副站长谢可军面色凝重地告诉记者:这项工作刚刚起步,也没有尽头。
“农业是国家的基础产业,不可能采取对待工业的方式来限制湘江流域的农业生产,但是只要有农业耕种,就会存在农业面源污染,防治就无法停下。”谢可军说,这项工作的难度超乎想象,但为还湘江一江清水,他们正在迎难而上。
湘江流域的面源污染,除了农药、化肥外,秸秆、畜禽的粪便、水土流失和生活废水,都是主要推手。虽然有些防控技术正在试点,但一些成形的技术,推广起来还是举步维艰。
湘江流域的农业面源污染,已引起省农业主管部门的重视。
“通过源端控制,推广节能科学施用化肥、实行统防统治;推广水生作物进行中端生物拦截,减少农田富余养分流入河流;在末端建立流域监测体系,阻止富营养化进程。”省农业资源与环境站站长尹丽辉告诉记者,解决面源污染只能用疏,得利用农业土地(包括农田草地和林地)处理系统,来消纳农业面源污染中的碳氮磷养分,实行分区治理;针对农业生产状况调整农业产业结构,推广清洁化生产技术,减少农药和化肥用量。
湘江流域面源污染防治,尽管难度很大,但已经开始行动。比如,大力推进畜禽粪便的资源化利用,防治养殖污染;扩大农村清洁工程的实施范围,建设家园、田园清洁设施,积极推进散养户的畜禽粪便、农作物秸秆等其他污染物的资源化利用;推行测土配方施肥,扩大作物种类,加强农药市场监管,引导农民采取病虫害绿色防控技术等。谢可军告诉记者,在缓慢推进的过程中,这些措施的防治作用正在慢慢地体现。
“湘江流域农业面源污染防控,要强化政策引导。”尹丽辉认为,农业面源污染治理,首先要加强立法,如制定《农业清洁生产条例》,引导地方出台地方性法律法规,从源头上防范农业面源污染发生;利用现有的农业环境保护管理体系,加大农业污染事故的处理力度;借鉴发达国家在农业面源污染防治上的“绿箱”政策经验,对农民采取适当补贴,鼓励农民采取环境友好型的农业生产技术,对采用配方施肥、化肥深施等肥料合理使用技术,对选用高效、低毒、低残留农药和生物农药的农户,进行适当补贴;通过农业湿地保护工程、农业面源污染生态拦截工程,进行全面防控。
(校党委宣传部转自2013年10月30日《湖南日报》4版 作者:奉永成)
点击下载文件: |